最后只好爬起来

本文不谈疯狂的石头（以下简称CS）电影本身，实际上我也不懂电影。

关于CS的一切讯息，我几乎都是从howie的blog得到的。7月1日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，随后的一周里经过南都的鼎力宣传，CS成了blog界人人都想看的第一热片。7月8号我在电影院里看了CS，此前一周内，howie的blog日日主打CS，与读者和观众斗智斗勇，虽然没有剧透，但完全改变了我的观影体验，够狠，也很值得研究。

我觉得自从有blog以来（对比我大一点的前辈来说甚至可能是有movie版以来），我就再也无法用正常的心态来看电影了，无论是上影院还是DVD。电影画面背后是一个笔记本，一个评分台，哪个都能叫我分心。看电影的过程中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，等会儿的影评怎么写，题目叫什么，捧还是拍，9分还是5分，牛逼还是傻逼。反正一定要发言，一定要说两句。

我相信我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困惑的人。而howie的电影推介方式，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。看完CS你能说些什么？你会不提两杆大烟枪？你会不提Snatch？不提Guy Ritchie，不提这两个名字，只想得到Crash，小心被人笑死。如果我看电影前除了“CS很好看”之外对其一无所知，我相信走出影院大门的一刻，甚至看电影的整个过程中，我会不停对一起看的朋友喷，“操，不就是抄那两部吗。”

但howie用了三篇文章（一、二、三），彻底嘲笑了我这种傻逼的心态。他说，告诉你吧，CS就是中国版两杆烟枪。看过两杆烟枪有他妈什么好牛逼的？这年头两杆烟枪还有谁没看过吗难道？还有，告诉你，你看了会笑。嘿，还真他妈不笑不行。我在看电影前先看过了这三篇文章，导致我看完电影基本失语，觉得非常的不舒服，不知道说什么，呈现出一种相当傻逼的状态。为什么呢？因为我的观影体验里应该有的那些新鲜感和快乐，全都被我自己剥夺了，活该。

我们喜欢和影评对着干，我们喜欢和介绍对着干，我们喜欢和褒奖对着干。你吹得高，我可以尽挑毛病；你贬低，我可以找出闪光点。关键是，要和你不一样，要我。这才是最根本的。要装逼。无时无刻无处不装，必须装，必须说，必须发表看法，必须和他们不一样。如今在blog里被使用得最多的副词是什么？是“其实”。用“其实”转折，用“其实”开头，用“其实”作标题。铺天盖地的“其实”正对读者说，你不行啊，你还差点儿，还是我看得最清楚，我最牛逼，我最正确。

而howie在看CS这件事上，把我们的这种爱好剥夺了：大家都说好，你想说它不好吧，无非是说“抄”，但人家howie早就明说了，作为推介者的他事先退好一步，你永远也打不到。你想说这片子好看，完美致敬吧，你又说不过他，那边方方面面赞歌都唱完了。变相取消我的话语权嘛！这种感觉，还真他妈很痛苦。

还有观影期待的问题。去年南都疯狂做《金刚》的时候，我看完并没有这种期待的落差，因为金刚牛在画面，再介绍也是看不到的。你看了大银幕，仍然觉得牛逼。CS就不同了，它牛的是创意和颠覆，这个点被提前说出来之后，便等于一开始就暴出了最大的秘密。又或者，对于看过两杆烟枪或Snatch的人来说，本就注定无法在CS里获得最大的快感，与howie无干？要怪怪宁浩？说到底还是我的观影心态太扭曲，装逼者终将傻逼。

“好看，但也不过这样，宣传有点过了。”这是一种典型的反应（见上面三个链接），但howie在blog里力图究根问底，把作为推介人的责任厘清。这是一个大胆而有意义的举动，因为毋庸置疑的事实是，南都“矫枉过正”的推介让更多的人看到了这部好片，没有他们力炒，我们都可能错过它。在注意力稀缺时代，吸引眼球是第一要务。但谁来为我们的观影体验落差买单呢？howie的意思是，当然是你自己。而这种媒体与观众互动上的矛盾，显然不仅仅是CS一部片子的问题了。